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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流年·芳华】九九艳阳天(征文·小说)

2023-06-25 13:55:52 原创 文学评论 手机版


  那年春天的一天,正在读大三的韩春生过了二十岁的生日。早晨,他和父母一起吃了鸡蛋面,看着父亲母亲眼里闪着幸福的光泽,他的心里装满了喜悦。也就是在那天,他的邻居赵峰刚好娶了新媳妇。

  当新娘子进了新房,揭开红盖头的刹那,韩春生的眼前一亮,他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,脸莫名地红了,良久,才恢复了原本的白皙。那一刻,韩春生暗暗地喜欢上了赵峰的新媳妇张淑华。

  张淑华的长相和一般的乡下女人略有不同。她的脸是白色的,那白里透着一抹红晕,就像一朵娇艳的花,含苞待放。一双大眼睛水汪汪,黑亮亮,红绸子棉袄把那一张小脸衬托的更加精致妩媚。韩春生一边骂着自己混蛋,一边仍然忍不住偷偷瞄几眼张淑华。

  新媳妇洗完脸,村里的刘老太太给她梳完头后,新媳妇坐福这一环节也就结束,韩春生作为小叔子的身份要拉着新嫂嫂的手,把她拽下床。当韩春生拉住新媳妇手的时候,他呼啦一下子出了一身汗,脸又一次红了,一直红到耳朵根。

  那一天过后,韩春生有事没事总是喜欢在院里溜达,他希望在张淑华出来的时候,能看她一眼。他的心里总有张淑华的身影,她的一颦一笑就像在韩春生的心里生了根一样,睡梦中都能梦到这个女子。

  不久,韩春生开学了,他返回了学校。此后的寒暑假,因为要在城里打工赚生活费,他便很少回家,与张淑华几乎没有见过几次面。那时候,他便想,与张淑华的缘分只是这样,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前世修来的擦肩之缘吧。

  期间,他的父母车祸双双离世,他回了一趟老家安葬父母,此后孤家寡人的他,在外漂泊了将近十年,家乡,偶尔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过,但他从没动过回去看看的念头。

  如今,韩春生自己都没有想到,还会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,还会见到曾经暗恋过的、已经为人母的张淑华。

  

  二

  之前,韩春生还是北京一家培训机构的金牌讲师。那个培训机构很大,主要项目是当时比较热门的英语、奥数,还有这两年持续升温的作文教学。近一二年,有些奇怪的现象,以前一直不受家长和学生重视的语文,在这两年却反而成了热门学科。不但网络上各种公众号每天发文推文,就连社会上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开起写作课、作家班等门类课程。于是,一些嗅觉敏锐的人开始从这些社会现象中看到商机,闻到金钱的味道。

  韩春生大学毕业后,曾经在一家普通高中教语文,还当班主任。每天繁重的工作量累得他喘不过气来,挣的工资却不尽人意,仅够维持生活,而且还受学生和家长的气。有一天,一个学生上课不好好听课,和前桌的同学打闹,下了课还欺负女生,批评说教几次都效果不大。为了学生着想,他联系了家长,希望家长配合教育孩子,可是家长却说,你们当老师的,连学生都管不好,干嘛吃的?不如回家哄孩子算了。

  他去教务主任那里反映情况,可教务主任却告诉他要忍辱负重,说这个家长是什么局长之类的,咱们惹不起。他非常气愤,心说,这活可真不是人干的。

  晚上下班,回到出租屋,心里仍然愤愤不平。躺在床上看手机的时候,看到比他高两届的学姐白冰所在的一个补习机构在招聘老师的消息,心里不禁有些活泛,于是,他跟白冰联系上了。聊天的时候心情郁闷的他开始吐槽自己的工作如何辛苦,学生如何不好管理,家长如何难以沟通。白冰说:“要不你到我这来吧,这的工作比较好干,挣的工资比你高。”

  头脑一热,他跟学校递交了辞呈,校长劝说挽留,但他态度坚决。走的那天,他和校长辞行,校长还在说:“学校的大门为你打开,随时欢迎你回来。”他挥了挥手说:“谢谢校长的厚爱,但我不会回来的。”

  到了培训机构以后,经过一年多的历练,他成了金牌老师。每次看到家长在群里发的孩子作文进步的消息,还有节日学生发来祝福之类的消息时,他的心情是愉悦的。更何况银行卡里不断增长的数字,都让他觉得自己这一步是走对了。

  机构里新来一个女老师,长相甜美,在白冰的撮合下,两个人开始交往。内心高兴的他开始规划起自己的生活,按他的计划,不出两三年,他就可以在不错的地段购买商品房,那时候,如果可以,就和交往的女友结婚生子,一家人过着美满幸福的小日子,也是不错的。

  然而,生活不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,在一次狂欢的夜晚,他的计划被打破了。

  

  三

  一月中旬,一学期的工作已经结束,学校领导看效益不错,开心之余,带着大家到郊外的山庄玩了两天。山庄的条件不错,有健身、游泳、打牌、K歌、餐饮等各种项目。在这里,大家可以无所顾忌,怎么高兴怎么玩。第二天晚上,韩春生吃腻了食堂的餐饮,叫女友出去吃饭,女友说:“累了,不想出去。”于是他和住同一房间的老师小刘出去吃了麻辣烫,回到山庄的时候,天色已晚。两个人刚迈进山庄的大门,远远地,韩春生看见一男一女的背影,他揉了揉眼睛,没错,是女友和学校的李副校长,两个人的动作是那么暧昧,令他难堪。他站在那里,有一点不知所措了,旋即,快步走上前,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女友。

  女友一下子愣住了,她没有想到韩春生会这么快就回来,而且还被他撞个正着。她躲避着他的眼神,诺诺地说:“李校长喝多了,我陪他出来透透气。”

  此时,一阵冷风吹来,几片零星的雪花打在他的脸上,他冷静了下来。他想,即便是已经交往的女友,可是自己并没有给过她什么承诺,人家怎么样,你还真没什么权利干涉,嗨,不是自己的缘分,随她去吧。这样想着,他对小刘说:“走吧,咱们回去喝酒。”

  看见他这样,小刘知道多说无益,只好陪着他回到大厅,韩春生拽着小刘去了餐厅。那一晚,他心情郁闷,喝了好多啤酒。小刘知道他交往女友的事,今天也看到他女友出轨,懂得他郁闷的心情,不敢多说什么,只在一旁安静地陪着他。喝到半夜,小刘把韩春生搀扶着回了休息的房间。刚睡下不久,韩春生开始胃疼,疼得他直冒冷汗。小刘把白冰叫了过来,白冰看着疼痛难忍的韩春生,打了120去了就近的医院。经过检查,是胃穿孔,他住了半个月的医院,这半个月,女友来过一次,曾经试图解释那晚的事情,但她刚一开口,韩春生就说:“你什么都不用和我解释,我们根本什么都不是。”此后,她再没有过来。

  出院后,回到学校,一切还都是老样子,什么都未曾改变。然而,在他看来,似乎有什么正在改变。思来想去,他觉得是自己变了,自己的身体变了,自己的心境变了。

  住院期间,他先是输营养液,后来稍稍好一些,可以喝粥了,就开始喝小米粥,是那种稀稀的,没有几粒米的稀粥。即使出院了,自己吃东西也得特别谨慎,凉一点、热一点,酸了、辣了,胃都承受不了。只有喝粥的时候,胃里才会舒服一些。就着清淡的小咸菜,喝一碗小米粥,胃里就会舒服许多。看着金色的小米粥,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,想起了自己家种的金黄色的谷子。每到秋天的时候,谷子成熟,在那金色的田野里,人们收割的喜悦情形在他的脑子里闪现着。他想起了小时候,想起了母亲温和的笑脸,想起了父亲宽厚的手掌,他的鼻子酸楚了。忽然,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出现在他的心里,那就是——回家。他想,是该回老家看看了,虽然那里已经再没有父母的身影,但那里仍然有他们生活过的痕迹,也是自己开心快乐的源泉,自己的少年啊,终究是在那里度过的。

  

  四

  春暖花开的时候,他已经站在家乡的土地上。当他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的时候,看着眼前的一切,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。老屋虽然还在站立着,但窗子和门都已破破败不堪。院子里铺的红砖几经风雨,已经破碎凌乱了,砖缝中间生出的杂草给人一种荒芜的感觉。忽然,他的眼睛一亮,自己家的小菜园子并没有荒废,不知道是谁在那里种了什么,小苗已经破土而出了,绿茵茵的。他走向那里,一看,原来是向日葵,一垄垄,整整齐齐,小小的叶片已经舒展开来,努力地向上伸展着。

  他低着头,看着那些绿茵茵的小苗,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:“咦?你是谁?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
  他转过身,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看着他,女人手里拎着除草的锄头。

  呼啦啦,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春天,仿佛眼前站着的女人就是头上盖着大红盖头,身穿红嫁衣的张淑华。他说:“嫂子,我是韩春生啊,你不认识我了?”

  张淑华“呀”了一声,说:“春生,真的是你呀!你怎么回来了?”

  韩春生说:“我年前生病了,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,就想着回家来休息休息。”

  张淑华说:“是这样啊,可是,春生,你看看你家,窗子玻璃都碎了,门也坏掉了,怎么住人啊?”

  韩春生叹了口气说:“我没想到房子会坏成这样。”

  张淑华说:“房子时间长了没人住,总是空着,是要坏掉的。”想了想她说,“这样,你先到我家,然后再说。”她把锄头扔到地里,伸手拿过韩春生的行李箱,“走吧。”

  两家中间的院墙倒了一段,张淑华没有再垒上,久而久之,成为一条方便出入的通道,刚才张淑华就是从这里来到韩春生家院子的。张淑华带着韩春生从这条通道走进另一个院子,小院很规整,也很干净,没有一根杂草。张淑华说:“你好多年了没回家了吧?”

  韩春生说:“自从父母去世后,我再没回来过。”

  进了屋,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出来,问道:“华,你咋回来了?”

  张淑华说:“妈,来客人了。”

  顺着声音,韩春生看见一个老年女人在灶台边洗碗。张淑华说:“这是我妈。”

  张淑华让韩春生进了东侧的房间,放下行李箱说:“春生,你饿了吧?我给你做饭去。”

  韩春生早上在县城只吃了一碗粥,确实饿了,他点了点头说:“还真是饿了。”

  张淑华说:“我给你下一碗面吧。”说着她去了厨房。一会,一股葱油炸锅的味道传来,韩春生吸了吸鼻子,觉得这样的香味好久没有闻到了,还是母亲在的时候给他煮过葱油鸡蛋面。面端来了,张淑华带着歉意说:“春生,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,只能给你煮碗面。”

  吃着面,韩春生的鼻子有点酸,他想,要是父母健在,看到自己回家,该有多高兴,可是,世事难料,谁知道他们还在壮年就离开了,剩下自己一个人,即使回到家也是形单影只,该有多恓惶。

  他没有看见赵峰,问张淑华:“嫂子,我哥呢?怎么没在家?”

  张淑华愣了一下,迟疑着说:“哦,你哥呀,他出去打工了,平常不回家。”她好像不愿意韩春生提到赵峰,转移了话题,“春生,你家房子就这样也不能住呀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  韩春生说:“我想把房子修一修,好歹也是父母给我留下的念想,能不能长住以后再说吧。”

  张淑华说:“既然你有这个想法,也好。可是房子现在不能住人,你要是不嫌弃,就暂时住在我家,我家西屋空着呢。”

  韩春生心里一热,他本来以为今天晚上要睡在窗子透风的房子里呢,谁想到遇到了热心的张淑华,让他的内心安稳了下来。

  

  五

  回家已经有两个月了。这两个月中,韩春生雇人把老房子整修了一番,屋子里都清扫了一遍,从张淑华家搬出来,住在这里。白天他有时候去外边走走,大自然的田园风光,让他忘掉了在外拼搏的疲惫,也忘掉了被女友背叛的痛楚。

  村子,还是原来的村子,没什么大的改变,唯一改变的是,村里的老年人多了起来,村里的空房子多了起来。他没事在村里行走的时候,看不到有几个年轻人。见到的大都是年纪在五六十岁的人,他们留守在家,看家守院,耕种土地,照顾孩子。而二三十岁的年轻人,大多都出去打工赚钱了,只有少数的人因为家中老人年岁太大,照顾不了自己,总得有人照顾,于是,那样人家的年轻人无奈只好留在家中,看着别人出去挣钱,心里会有莫名烦躁,脸没好脸,态度没好态度。

  三个多月,韩春生的胃病似乎好了,吃什么东西不那么矫情了,而且,白冰已经催他好几次了,让他赶快回去上班。他也在做着启程的准备了,但是,在心里总是有一点莫名地不舍,想走又不想这么快离开。就在这样矛盾中,日子一天天地过去。春天过去夏天来临,天气开始燥热起来。

  他坐在院子里,看着这座小院,想着又要离开了,这次离开,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,心里竟然难过起来。此时,院子里已经干干净净,没有丛生的杂草,东倒西歪的院墙已经重新垒好,和张淑华家的那条通道却没有堵上,就像一个小角门,方便两家来往。园子里,张淑华种的向日葵已经一米高了,阔大的叶子随风飘舞,“哗啦哗啦”地响着。

  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,张淑华的女儿凌凌从那条通道走到了他身边,叫着他:“叔叔,我妈叫你去吃饭。”

  村子里没有学校,孩子们要想读书,都得去十多公里以外的乡里中心小学,来回都有客车接送,还算方便。韩春生问道:“你放学了?”凌凌点了点头。

  他随着凌凌来到张淑华家,还没进屋,就闻到一股红烧鱼的香味。张淑华在熬小米粥,韩春生站在灶台前,看着锅里上下浮动着的金黄色的小米,顿时觉得胃里暖融融的。张淑华说:“上午我去赶集,买了一条鲤鱼,做红烧鱼,园子里的黄瓜下来了,摘了几根蘸酱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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