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与儿子不约而同地向东张望着,期盼着从驶来班车,走下熟悉的身影——我的女儿、儿子的姐姐。一辆辆班车驶来又驶离,下车的乘客走尽,没有看到女儿,一点点焦急。没关系,这是幸福的等待,幸福的焦急。
这是2008年,女儿读高一,在校住宿,每月回一次家。每次女儿回家,我骑自行车带儿子接站。
总算看到女儿下车了,二子早拉我躲藏起来——当然早把自行车隐蔽好了。等女儿走来,儿子突然窜出大喊一声“呔!”。女儿吓得浑身一哆嗦,“啊!”地一声惊叫。儿子以为得计,乐得笑眯眯眼睛成了一条缝儿,漏出一个虎牙。他以为得计,殊不知这一切姐姐早习惯了,惊不着吓不着,不过是为了逗他高兴,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,假装受惊害怕。
我背上女儿的书包,拉住女儿的手,要推自行车步行回家。儿子取出姐姐给他购买的小吃,跟在我身后,活蹦乱跳高声喊唱。此刻似乎全世界的风光让我享受到极尽。按惯例妻子一般不去接站,她负责在家准备可口的饭食。
女儿就读的高中,是一所百年名校,教学水平很高,地处我市的一座县城。这时家庭轿车比较普及,大部分学生回家和返校,都是家长开车接送。很多在市里读大学的孩子回家或返校,也都是车接车送。女儿每次回家,是从校门口乘公交车到该县车站,倒乘公交车到我县县城车站,再倒公交车到我家所在的乡镇车站,我来接站。返校是同样的路线反过来。只有第一次入校报到和高考结束毕业回家时,行李较多,我开车送接。我一是有意识地锻炼孩子,二是觉得孩子坐公交车挺好的,无非得倒几次车麻烦一点,不算什么事。
2011年女儿考入北京的一所211大学,又在京读三年研究生,毕业后入职一家驻京部属企业。此后她每次回家,都是从北京坐火车到石家庄火车站,下火车后转公交车到客运北站,从北站倒公交车回家。此时我已经从农村搬到县城居住,骑自行车到县汽车站接站。
儿子比女儿小十岁。2021年儿子考到离家600公里的城市读大学。此时,儿子从学校回家,女儿从北京回家,都是约好网约车,出石家庄火车站就直接坐车到家门口,又快又方便。省了我接站,我反而心里淡淡地失落,隐隐地不开心——为什么不能节俭一点呢?
今天,我又来我县汽车站接儿子。这是我久违的接站,也是儿子作为大学生回家,我最后一次接他,因为这是他大学毕业回家。这次他没坐网约车。出火车站后,他乘地铁到客运北站,然后乘公交车到县车站。
我照旧是骑自行车接站。这时信息方便,打电话,发微信随时联系,儿子还不时发定位。随时知道儿子的位置,等待也不焦急。
一辆公交车停下,儿子下车了。他用目光搜寻一下发现了我,笑一笑朝我走来。我同时做双向奔赴。父子相聚,我拍打拍打儿子的肩膀,儿子笑笑不语。我接过儿子的书包放到自行车后衣架,儿子拉着拉杆箱,我推着自行车,父子两人并排往家走,边说边笑。
我问以前坐网约车,提前一个半小时回家,为什么今天花这么多时间倒公交?儿子淡淡地说,不为什么,就是想坐公交。
我明白了,现在是6月,天长黑得晚。儿子知道时间宽余,故意省钱呢。再看他明显瘦了,显然知道控制体重了。看来儿子长大了。
十多年时间,人们生活条件越来越好。但我接站,从接女儿到接儿子,不变地节俭和绿色出行,不变地享受父女父子温情。高兴的是,儿子今天承接了这个好习惯,我要劝说他坚持下去。还要劝说女儿,回家时还像过去那样,乘坐火车倒公交车,我骑自行车来接站。因为我习惯这样接站,享受这样接站。
接站(散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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