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收第一镰（散文）

农历五月，忙种节气刚过，麦子大片大片的黄了，轰隆隆的收割机进入了田间，开展了抢收。

　　金黄色的麦穗，在烈日下，放出一种麦的馨香，微微的夏风，掀起了一层层麦浪，那麦穗前后摇摆着，仿佛给农人招手致谢，又仿佛告诉农机手，我已经成熟了，等待的是收割，是龙口夺食。

　　“三山五岳齐开道，我来了。”农机手们，开着庞大的“铁牛”。进入田间，那滚滚的麦浪，在收割机前倒下，那被打碎的麦秸秆，随着机子均匀地撤了一行，麦糠也被大功率的风扇吹出，仅剩纯净的麦粒，卧在粮仓里，等待着工作人员出仓卸粮。

　　地头站满了收割麦子的农人，三个一团，五个一堆评价今年的小麦收成，大旱之年，能有这样的收成真是谢天谢地。

　　炸红的太阳没完没了地照着，好像火球一样，将热量撒向大地，挥汗如雨的农人们都说，谁知道今年天旱了，还会有这么好的收成，地真是个宝。人们不凡谈起麦子来，口若悬河，一套一套的，对麦子的感情，不亚于其它。

　　这是夏收的第一镰，人们议论着。

　　村庄街道、公路上晒满了刚收割回来的麦子，一对算黄算割小鸟，站在村口高大的树上，望着收回的麦子，还在不停地叫着“算黄算割”。街道上、公路上麦的芳香味，笼罩着整个村庄和田野，刚从仓里卸下来的麦子，在太阳的照射下，那淡淡的湿气蒸发着，蹲下细细一看，那麦在阳光下的水蒸气，隐隐约约可看得见，农人用晒耙不停地拉着，那一颗颗麦粒好像一颗颗珍珠，仿佛向农人献宝、让农人评头论足。

　　收割机吼着叫着，“请注意、倒车，请注意、倒车”的提示语，在倒车时自动播放着，两台收割机有条不紊地在大田地里跑着，收割机后黄黄的麦茬格外好看，大片的地里一辆辆农用“蹦蹦车”奔跑在田间地头，拉运收割的小麦。街道晒麦场上，一位八十岁的老人抓了一把麦，看了又看，闻了又闻，高兴地说：“这麦色泽亮，颗粒饱满，今年旱得这么严重，能收回来这么好的麦子。真是不错，如果放在过去，又是一个大年谨（灾害）。

　　看到收割机，还有几家才能轮到我了，我坐在蹦蹦车上，浮想联翩。

　　记得那个年代，收麦凭人工割，大多数忙不过来，父亲就叫“麦客。”那时刚实行生产责任制，我家分了八亩麦子，父亲母亲割了一天，收了不到三亩地，还要用架子车拉回来垒好，以防下雨。

　　眼看麦全黄了，父亲就叫了两个麦客，那两个麦客一天割了三亩，还没有割完，父亲没有让麦客走，第二天留下继续割。

　　谁知那一晚上下起了雨，父亲、母亲和我，又借来了一辆架子车，叫上两个麦客，我们拉，父亲和母亲垒，忙了半夜，把麦垒好，用塑料纸盖后，天又不下雨了。

　　第二天，这两位麦客连拉带割把剩余的麦子弄完了，父亲给那晚加班拉麦的钱，他们说什么都不要，并说碰上雨天，谁也都会帮忙的。

　　父亲连忙感谢这两位甘肃的麦客，临走母亲又给每人装了几个大圆头蒸馍。

　　那年是生产责任制第二年，收成还算好，给国家卖完公、购粮外，我家还节余了不少粮食，父亲高兴地说：“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粮食呢。”

　　“快把车移开，割麦机来了。”二哥一声吼把我从回忆的闸门中拉了回来，我忙移开车，再有一家就该我割了。

　　太阳越晒越精神，无一丝微风，地头上一棵不大的树下，站满了排队收割的农人，那蹦蹦车在阳光照射下，车厢、手把都烫得不敢摸，有几位把车都开回家去了，地头上放的是马上要收割的车辆。

　　我装上了麦子，火急火燎地开到我门前，那里是我晒麦的地方，我粗略估计了一下，二亩三分地，打得还可以呀？亩产能达到六百斤左右，按今年天旱的现象，这再好不过了。

　　夏收第一镰，就这样收割了，我两片地共三亩，能打两千斤左右吧？

　　今年的干旱天气，加之高温，用农人的话说：用火一点，空气都会着了。

　　麦在门前晒着，为了方便，晚上也不收拾，第二天照常晒，现在社会秩序好了，晒在公路上的麦，也没有人去偷。

　　收麦前，老伴问我她不回来行不，就那几亩麦子，加之孙子又要接送，我不客气地说：“可以是可以，咱是架磨棍赶驴呢？图邻家好听呢？回来一下好，常言谷黄糜黄，绣女下床。”老伴开玩笑说我还会说地，她赶快回来。

　　晚上我睡在炕上，却怎么也睡不着，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，它洒在窗户上，好像和我诉说着悄悄话，那挂在天上的繁星，也好像告诉我，今年的收成。也使我明白了一切，更明白当今社会的甜蜜，明白了社会主义的繁荣昌盛。

　　记忆的闸门又一次被打开了，那年收割机进了村，村上的五爸死活不让车进他地，把娃叫来的车挡了回去。一是怕割的麦茬高，收割得不干净，怕把麦粒掉在地里。二是怕把地扎硬翻不起来，影响第二年收获。

　　这是国家派来的，没有办法只收割了大队书记和生产队长，还有十多户社员的七八十亩麦子。

　　巧不巧，那年忙天下连阴雨，许多麦子都淋坏了，出小小的芽子了，唯独用收割机收的麦子晒干入仓了。

　　常言说的好：“不吃一暂，不长一智。”第二年人们又到处找收割机，村上几户还联合买了一台机子，使麦子提前十多天收割完了。

　　随着时代的发展，社会的进步，以后收割机成了农人不可缺少的生产工具，农人百分之百的都用上了它，即使小碎片的地块，农人也想方设法用收割机去收割。说实话过去一个忙天收割碾打需要二十多天，现在三五天就可以入仓了。

　　月光偏西，房子马上暗淡了下来，那收割机轰鸣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，那滚滚的麦浪在微风中又仿佛在向我招手，想着想着我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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