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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老二的酸菜炖鸭(散文)

2025-06-14 20:39:04 原创 心情散文 手机版
孙老二做得酸菜炖鸭堪称一绝,不腥不腻,肉质很有弹性,酸菜也不酸。更主要的是汤,半锅汤,汤面油光闪闪,有人会问,酸菜炖鸭,不吃鸭肉,难道喝汤?在南河屯,好几代人都有一个饮食习惯,就是酸菜炖鸭,其精华部分居然是汤。具体的做法与普通的炖鸭还是有差异的。

  南河屯的鸭子品种杂,不是单纯的麻鸭,也有白鸭,黑鸭,在体型和重量上区别不大。成年公鸭基本在四五斤左右,母鸭在三四斤上下。酸菜炖鸭采用的是公鸭,公鸭肥壮,骨头大,肉多。南河终年累月,滔滔不绝向南奔流,河面宽广,水草茂密,一群群小鱼小虾泥螺在水里生活,小鸭子在下地后,人们先放它在一个大水槽子学会游泳。事实上,鸭子天生就有水性,一团毛茸茸的小鸭子,一落在水里,就开始游弋起来,自然娴熟,好像多年的游泳健将。待阳光明媚,上午的南河波光粼粼,水温在太阳的照射下,暖暖的,小鸭子们,来到河边,一只一只试探着,下了河。水流不急。如果刚下过大雨,山洪暴发,断不敢放鸭子。

  小鸭子逐渐熟悉南河的地理风貌,不用人遛它,自己就呼朋唤友,吆喝别家的鸭子一起下南河,游泳,啄食小鱼小虾吃。

  在南河长大的鸭子,羽毛丰满,体格健硕。我家每年春天,母亲在鸭贩子手里买一批鸭崽,公鸭母鸭不是一个价钱。小小的鸭崽,分不出公母。人们就赊,到秋后跟鸭贩子算账。鸭贩子我们记得清楚,四川人,个子不高,圆脸,小鼻子小眼,仔细端详还挺耐看。年轻人,也就二十多岁。南河屯的人喊他:南蛮子。南蛮子一口的川味,听不懂根本听不懂。大伙猜他的嘴型,也猜的差不多。南蛮子一般在上午九点左右来,骑一辆破旧的大幸福摩托车,一进屯子,就像一列绿皮火车,轰隆隆,呜呜嘟嘟,晃得南河屯一波三折。柴门,木门,铁门,玉米地里,稻田内,人们一溜小跑,将南蛮子围个水泄不通,里一层,外一层。南蛮子的两个铁筐内,挤挤挨挨一大片,小鸭崽互相交流,不知道明天什么样儿,究竟落在何人之手。买小鸭崽的大都是女人的事儿,男人背着手的,手里拎着镢头,锄板的,凑上前看热闹,偶尔插几句,不敢多说。

  南蛮子好说话,你怎么挑选小鸭崽,不带急眼的。女人们选来选去,把大个的,胖乎乎的选走了。最后,剩几只瘦巴巴的,母亲看了看,小声问,这小鸭崽便宜一点,我买了。南蛮子吸吸鼻子,笑吟吟地说,不要钱,你拿回去养着,秋后,公鸭子杀了炖酸菜,留一碗给我吃就行。母亲眼里闪过一丝惊喜,真的?不要钱?不不不,母亲执意给钱,南蛮子拗不过母亲,接了,虽然有差价,母亲不想亏欠南蛮子。

  鸭鹅吃青菜,不像小鸡,吃小米,玉米叉子。母亲了解鸭鹅的生活习性,三月初,在园子里撒一些小白菜,菠菜,胡萝卜籽儿,待小鸭崽入住后,小青菜也一片嫩生生的绿,摘一把,切碎拌在玉米碴子里喂小鸭。

  鸭子长大过,三四个月就可以杀了吃。赶上田里农活多,好久的不打牙祭,父亲便说,一大群公鸭子,养着干嘛?费粮食,隔三差五杀一只,炖酸菜吃。

  母亲舍不得杀,一点一点养大的,有一定的感情。架不住吃粮食,过日子必须得精打细算,粮仓内的玉米是要吃到新玉米下来。初一十五的杀一只鸭,那会子没有冰箱,冰柜。去年腌渍的酸菜,五月份就吃光了,不吃光也不能吃,臭烘烘的。

  酸菜炖鸭是南河屯一道美食,至于炖的厨艺,前面说过孙老二,孙老二的酸菜炖鸭,在屯里他是第一,同样的麻鸭,食材。到了孙老二手里,炖出来的就是两种味儿。

  公麻鸭一只,四斤重的,孙老二做酸菜鸭之前,先把鸭子清理干净,胸膛里塞进花椒,大料,味素,麻鸭浑身涂一层大豆油,上柴禾火大铁锅蒸四十分钟,直到麻鸭骨肉脱离,盛出来。起锅烧油,烧玉米芯儿,火苗不强,软软糯糯的火势,切成细丝的酸菜下锅,多添汤。酸菜慢炖,炖半小时,开锅,见酸菜软烂,汤汁稠稠的,再将蒸熟的麻鸭放进汤锅,咕嘟咕嘟汤肉渗透,入味。

  酸菜炖鸭,贵在汤。锅边贴一圈黄面饼子,一家人围着锅台,一口汤,一口大饼子。吸吸溜溜,滋滋巴巴,喝的浑身是汗,孙老二不吝啬,好客。只要他家酸菜炖鸭,邻居们晚上不用做饭,在自家拿一双碗筷,屁颠屁颠来孙老二家,吃着喝着,孙老二有时会搭上一壶老窖酒,有时酒壶空了,就有人盛一壶散篓子拎来。母亲做得酸菜鸭,也是孙老二的真传。在做工和味道上,略逊色于孙老二。

  我年少时对酸菜炖鸭还是很喜欢的,尤其是孙老二炖的酸菜鸭,我能接受。孙老二的十九岁儿子,骑摩托车出了车祸,人没了后。孙老二一蹶不振,别说炖酸菜鸭,家里连鸭子也不养了。孩子在的时候,就稀罕孙老二做得酸菜鸭。孙老二是触景伤情,三十九岁的一个男人,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多半。

  现在市场上出来北京烤鸭,板鸭,烧鸭。南河屯,做酸菜鸭的人愈来愈少,养的麻鸭,公的带到镇里,花几元手工费,让师傅烤了。烤出油亮亮的,扑鼻的芳香。切一盘鸭肉,就着小酒,人生惬意。

  住进小城十一年,孙老二的腿半月板损伤很重,做不动地里的活儿。炖酸菜鸭,也是偶尔为之。我没那口福吃不到,母亲倒是做过两次酸菜鸭,汤汤水水的很丰富,怎么吃也吃不出当年的酸菜炖鸭味儿,缺了火候?少了调料?后来,才明白。环境变了,环境一变,就改了初衷。加上年轻,气盛。胃口好,牙口也好。吃嘛嘛香,吃啥也不剩。

  我自己也做过酸菜炖鸭,用高压锅把麻鸭蒸熟,按照孙老二做酸菜鸭的方式方法,做好的酸菜鸭,一股土腥味儿,和孙老二做得酸菜鸭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
  母亲时至今日还养着四只母鸭,留着下蛋。盐鸭蛋我们带回城,煮好就饭吃。参加聚会,各种酒局,也吃到板鸭,酱鸭,北京烤鸭,却都不是酸菜炖鸭的那个味儿。也许是味蕾的作用,年少时穷巴巴的日子,吃什么都好吃,如今,日子好了,大鱼大肉吃腻歪了,吃什么也吃不出滋味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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