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时节,我曾经利用两天的假期前往邢台市达活泉公园一游。那天出发得早,赶到达活泉公园北大门的时候,时间还不到八点,公园里遛早的当地人陆陆续续走出来,来这里参观的游人还没有到,占地上千亩的达活泉公园,少了城市的喧嚣,多出一份安详与静谧来。
跟着手机上的导航,沿着人工湖西岸向南、向东,奔着郭守敬纪念馆的方向行进。一路上垂杨柳的枝条依依飘拂,大榆树一挂一挂的榆钱串子低垂着,招来一群群棕红色的燕雀,它们攀附在榆钱串串上,兀自尽情啄食榆钱,根本不管下面是否有行人,也不管我端着600的长焦镜头一直对着它们按下快门,只管啄下榆钱大吃大嚼,还不时排出粪便,掺和着榆钱,纷纷扬扬撒落了人一身。几乎所有的鸟类都是“直肠子”,一边吃,一边拉,吃得多也就拉得多。
人工湖南岸,远远地就看见一棵开满白花的大树,蓊蓊郁郁的,几乎占据了整个南岸。这棵树足有两人合抱粗,从贴近湖水的岸边向湖里斜伸出去半个身子,然后,弯弯曲曲生出枝枝杈杈,枝杈上也像榆钱串串一样缀满白花,仿佛湖水骤起滔天巨浪,卷起大朵大朵的雪浪花。那白花开得正盛,密密实实的,将整个树冠包裹起来,根本分不出花朵,也看不清枝杈,只是一堆一堆温润的雪白,还有白雪之间一缕一缕黑线的经络。
走近观瞧,这是一棵杜梨树,看那样貌,大概在达活泉公园建成之前,就已经长在这里的。达活泉公园1912年建成,距今已经113年了,而看这棵杜梨树的胸径与高度,还有其皴皮虬枝的沧桑程度,少说,也得比这公园再大一百岁。其实,这棵杜梨树的树干上本来是挂着一块古树的标牌的,估计上面会有它年龄的记载,只可惜我只顾着拍照,居然连看上一眼都没忘记了,有些遗憾。倘若邢台的朋友看到这篇文字,告诉我这棵杜梨树的年龄,我会非常感激,先在这里表示感谢了!
在小时候的记忆里,杜梨树一般都是很高大的老树,而且,每年都结出一嘟噜一嘟噜的小杜梨,挂满枝头,样子有点像山里红,但比山里红个头大,颜色也不是红色的而为棕色。成熟的杜梨,大一点的如乒乓球,小一些的似算盘珠子,扁扁圆圆的;棕色皮上还有稀稀疏疏的斑点,像小姑娘面颊上浅浅的雀斑,麻麻点点的;熟透了的杜梨会变软,瓤肉莹白,咬一口,甜滋滋、面哒哒的,没有雪梨、鸭梨的脆生,但价钱便宜,是我们常吃的水果。据说,这杜梨可作雪梨、鸭梨嫁接的砧木,因而果园里常见,但一般不多,就那么一两棵。也常常种在园子中间,树干高大,树冠茂密,果农就借着它高大的树干和茂密的树冠,在树下搭起窝棚,看园子,乘凉——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就看不到了。
杜梨果子常吃,杜梨树也见过,只是我从来没见过这盛花时的杜梨树,它居然开得那般热烈,那般纯净,无声无息,却动人心魄。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”,这是唐朝著名的边塞诗人岑参的名句,他虽然是写雪景,以梨花喻雪,但我看了那么多的梨树、梨花,它们的花型、花瓣都太大,也太过清晰了,梨树也总还是稀稀疏疏的,枝杈裸露着,尤其是还有紫红色的花蕊、花药,还夹杂着嫩绿或淡紫的叶子,怎么着也没有白雪那般纯净。而杜梨花、杜梨树却不然,花瓣很小,很密,是很单纯的白,像高粱花、荞麦花,挤挤挨挨的促成一簇一簇的,不见花蕊,没有花药,更没有一片叶子,真的如白雪压满枝头,厚厚重重的感觉。莫非,岑参所说的“千树万树梨花开”指的是这杜梨花?完全有可能!
看着湖边的杜梨树,望着一湖春水,第一波游人乘着橙黄色游船徐徐漂过来,就那么一两只,镜头里虚化成一两点橙黄光晕,头脑里迅速冒出一句“半树梨花一湖春”的句子,然而细推平仄,这“湖”字出律了,因而,在写七绝《达活泉之春》时,只得用“半树梨花满目春”替代了。然而,这一改,虽然意义上没多大变化,但那意境上却打了一个大折扣,应该算是以文害意吧。
记录在这里,比较一下:
湖山柳岸应时新,半树梨花满目春。
快棹轻舟趋雪海,清香戴露透衣襟。
一树梨花半湖春(散文)
《一树梨花半湖春(散文).doc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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